今天是:
英国诗人雪莱曾说过:“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这句话放在目前对我国宏观经济的评价上最为恰当不过了。自2008年下半年以来,在全球金融危机的冲击下,我国经济遭遇了少见的突发性减速,外贸出口连续下跌,大批出口型企业破产,大量农民工返乡,消费者信心指数下降,通货紧缩阴影再度出现。为应对这场经济危机,中央政府和部分地方政府推出前所未有的经济刺激计划。在这些政策的推动下,一些指标显示出经济企稳甚至复苏的迹象。世界上很多权威媒体、著名金融机构以及国内许多经济学家都认为这些迹象是中国经济走向复苏的重要信号,但也有部分经济学家认为目前制约中国经济真正复苏的外部环境依然相当严峻,目前说我国经济下滑已经触底恐怕为时过早。甚至还有专家断言今年或许是严重衰退的开始,而不是复苏的开始,明年比今年的衰退还严重。
凡此种种预测,各有各的理由和根据,谁也不能否定对方。对于目前中国经济今后的走向,竟然有多种观点不同的预测,这说明我国经济情况非常复杂,经济复苏受到的影响因素太多,也比较困难。面对不明朗的经济前景,我们一方面要怀着审慎态度,对困难要估计得更充分些,做好应对最坏情况和持续战的准备;另一方面充分认识到我国经济增长的内在优势,对今后的前景保持信心。
一、中国经济为何复苏困难?
对于这个问题,归根结底要分析哪些因素使得中国经济陷入困境,也就是要分析中国经济增长为什么出问题。笔者认为,中国经济目前出现问题,陷入所谓的危机当中,实际上并不完全是因为全球金融危机而引起的,它还与中国经济增长周期、自身内部结构问题有关,另外还与后奥运会时期的“低谷效应”有点关系。
1、中国经济增长周期显现,宏观经济进入“衰退期”。市场经济追逐利润,一方面不断地压缩成本,减少用工和降低劳动者收入;另一方面不断地扩大生产规模,扩大利润面积。这就构成了一对经常的、不解的矛盾,即广大劳动人民或社会大众的有效需求不足与社会生产扩张和产品过剩的矛盾。这种矛盾周期性地加剧,形成所谓的经济增长周期。经济增长周期的具体表现为:繁荣——衰退——萧条——复苏,周而复始,循环往复。中国自改革开放以来,在其经济体系中不断地引入市场机制,初步形成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系。并且随着国家入世而不断地融入国际市场经济环境,中国经济也表现出市场经济运行一般规律,显现出经济增长周期现象,例如1987—1988年高涨,1990—1992年衰退;1993—1995年高涨,1997—1999年衰退;2000-2003年可以说是经济恢复期,2003—2007年高涨,2008年下半年出现衰退。另外从全世界范围看,2003—2007年在将互联网泡沫挤出后,美国、欧洲、日本等主要经济体迎了少有的高速发展期,从2008年开始逐步步入下降的通道,受金融危机的打击,这些经济体的GDP增长率预计将低于其趋势增长率,且偏离程度将是1982年经济萧条以来最大的一次。在此背景下,像中国这样的新兴经济体面临经济增长减速甚至步入“衰退期”也就不足奇怪了。
2、我国经济自身增长模式需要进行调整。这次全球经济危机主要是由于美国金融危机引起的,并沿着“次贷危机—金融危机—实体经济危机—社会危机”的顺序传导。而我国却有点不同,截至目前为止,美国金融危机并没有对我国的金融产生严重的影响,美国金融危机中的一些核心要素在我国几乎都不存在。我国没有美国那种大面积的房贷断供、信贷链条断裂、银行及其他金融机构倒闭破产。受影响最大的反而是实体经济,外围经济增速下滑,出口需求萎缩,外贸企业倒闭或破产,大量工人失业。从中我们可以发现,实体经济中出现的这些问题长期以来就是我国传统的经济增长方式所带来的问题,也是被大部分经济学者所承认的,并不是由于爆发全球金融危机才显现的新问题。由于我国传统的经济增长方式所带来的问题一直没有解决,日积月累,即使没有金融危机,它迟早会出现问题,只不过金融危机提前引爆并将后果放大而已。因此,金融危机给我们敲响了一个警钟:目前我国经济自身增长模式需要进行全面的调整,将过于依赖出口的外向型的经济增长模式转变为依靠内需拉动,将原有的粗放型的增长方式转变为依靠科技进步的集约型的增长方式。
另外从微观层次看,长期以来我国企业的竞争力主要是依靠低成本优势。自2006年以来由于能源及原材料以及土地、劳动力等要素价格大幅上升,再加上人民币不断升值,这种低成本的比较优势在不断丧失,并开始进入高成本时代,但一些企业并没有真正重视和正确应对甚至消极地对待,最终使得企业经营进入了困境,从而导致中国经济增长速度下降。
3、后奥运会时期的“低谷效应”。回顾历届奥运会,我们可以发现:一旦奥运会结束之后,举办城市或者举办国往往会陷入一定程度的衰退。这就是所谓后奥运会时期的“低谷效应”。这一效应所产生的机理大概是在奥运会期间,由于投资的大幅增加,引起了总需求的增加和就业增长,从而拉动了经济的快速增长。但是一旦奥运投资周期结束之后,投资将会发生萎缩,奥运场馆和设施将发生一定程度的闲置,旅游收入有所下降,失业人数将重新攀升,从而对奥运会举办国的经济造成明显的负面冲击。2000年奥运会后悉尼就陷入了长时间的衰退,即使现在都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2004年奥运会举办国希腊也一样。2008年北京奥运会前的一段时间里,我国经济处于由偏快转向过热的状态,当时我国提出了“双防”的宏观调控目标;之后随着形势的变化,奥运会后我国的宏观调控目标从“双防”转为“一保一控”,之后考虑到金融危机的影响,又将保持经济平稳较快发展作为宏观调控的首要目标。可以看出,中央政府在考虑宏观调控时,即使没有金融危机发生,也会或多或少地考虑后奥运会时期的“低谷效应”,然后再相机抉择。
二、中国经济何时能复苏?
1、中国经济肯定能首先复苏。理由有以下几点:第一是尽管受金融危机影响较大,但受益于农业工业化、农村城镇化进程的不断推进,我国的投资增速还将保持较高水平。在工业化和城镇化的过程没有结束之前,我国作为世界离岸工厂和制造业中心的地位不会改变;再加上我国制造的产品在国际分工中占据的是最基础的中低端产品部分,危机期间其需求变化不大,因此今后的对外出口仍将保持较快增长,可以说我国经济高速增长的基本趋势没有改变。第二是相对稳健的金融体系、雄厚的财政收入及民间资本是经济复苏的强大支撑。由于我国金融业相对较为封闭保守,在此次危机所受冲击较小。这在保证提供稳定金融服务的同时,也给货币政策在危机时期支持经济复苏提供了良好且巨大的实施余地,给宏观调控政策制造了巨大的弹性空间。另外,近年来我国财政收入稳定增长,国家经济实力不断加强。雄厚的财政收入加上储蓄率超过40%的民间资本,足以保证政府出台各项减税、刺激消费的措施,从而推动经济复苏。第三是我国政府前瞻性地采取了一系列积极举措,投入大量资源以应对经济增长放缓的问题。4万亿经济刺激方案、十大产业振兴计划以及其他一系列减税、扩大内需政策的出台,不仅有助于减缓经济低迷带来的影响,还对提高我国中期经济增长预期更为有益。
2、我国经济复苏需要一定的时间。一般来说,经济复苏就是产值的增加或者是GDP的上升。在一个经济波动周期里,经济复苏意味着从波谷开始往上爬升,因此要想预计我国经济何时复苏,首先得确定经济什么时候到达波谷的最底端。从以往我国经济周期的波动规律看,1980—1981年GDP由 7.8%回调到 5.3%,调整时间是1年;1984—1986年GDP由15.2%回调到8.9%,调整时间是2年;1987—1990 年GDP由11.6%回调到3.8%,调整时间是3年;1992—1999年GDP由14.2%回调到7.6%,调整时间是7年。1999—2007 年GDP由 7.6%上涨到 11.9%,上涨时间是8年,2008年经济全年增速为9%。从2007年11.9%下滑到2008年的9%,下滑幅度很大,但9%并不是波谷的最底端,因为我国经济增长潜在增长率大致是在8—11%这个区间,9%的GDP增速仍然在经济增长的合理区间内。按照目前大多数专家学者的预计,2009年我国GDP增速大致在8%左右,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从年度上可以判定2009年我国经济仍旧处于一个经济回调期。如果2010年外围经济形势转好,我国GDP增速加快,那么2009年就是经济回调期的最底端,经济复苏的具体确定时间应该是2010年。
另外,我们还可以从经济季度增长速度来佐证上述的判断。2008年1-4季度我国经济增速分别为10.6%、10.1%、9.0%和6.8%,呈现“前高后低”的走势。受各种不利因素影响,再加上2008年上半年经济增速较高,2009年上半年GDP增速较去年同期将会明显下降,下半年会略有回升。据有关专家测算,若按经济自然增长预计2009年1-4季度GDP增速分别为4.0%、4.1%、4.6%和5.2%。若考虑新增投资对经济的拉动作用(借鉴1998年亚洲金融危机的经验,投资增加大约可以在2个季度后见效),预计2008年11—12月安排的1000亿元新增国债投资大约在2009年2季度末见效。2009年安排的新增国债投资,如果年初开始实施,3季度应该能够见效,预计2009年1—4季度GDP增速分别为4.6%、6.2%、9.6%和10.5%,全年GDP增速超过8%。从数值上判断,2009年第一季度经济见底,第二季度经济增长开始缓慢恢复;第三季度后经济增速超过8%,开始呈现强劲的复苏势头,但从全年来看,整个经济还是处于一个回调期。
因此,根据国际经济形势发展和我国出口、投资、消费的现状,预计这轮我国经济调整周期可能要持续近2年(2008—2009年)甚至更长的时间,2010年后才可以完全地恢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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